第(1/3)页 而在千里之外的石水沟,岭南的太阳却毒辣。 王家寨的麦子早已颗粒归仓,新翻的土地里,玉米苗子已经钻出了尖尖的绿芽,贪婪地吮吸着阳光。 包产到户后,田里的活计分派得明明白白,人心里也就有了盼头。 交完了公粮,剩下的都是自家的。 王老汉几十年来,头一次感觉自己能喘上一口舒坦气,甚至有了闲工夫,拾掇起了祖上传下的酿酒手艺。 酿酒的第一步,是踩曲。 后山割来的干透了的狼毒草烧成灰,和着磨碎的麦麸皮。 掺上老宅阁楼里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陈年曲母,再淋上清冽的井水。 那股混杂着麦香,草木灰和发酵酸气的独特味道,就是丰收的味道。 王老汉赤着一双满是老茧的脚,站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,一下一下,用尽全身力气踩着脚下的酒曲。 刘淑英则在一旁,手脚麻利地将踩好的曲块码放整齐,准备搬到阁楼上。 “老汉,你这手艺可别丢了!等酒酿出来,俺可得第一个来尝尝鲜!” 隔壁的扛着锄头路过,嗓门洪亮,人未到声先至。 王老汉停下脚,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,咧开嘴,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。 “那必须的!到时候别说尝了,给你装两壶拎回去,让你家婆娘也跟着解解馋!” “哈哈哈,那敢情好!”邻居笑得见牙不见眼,随即又压低了声音,朝王老汉挤了挤眼。 “老汉,你这可是门好营生。咱村里就数你这手艺地道,等酒出来了,拉到镇上去,保准比种地挣得多!到时候你就是咱村第一个万元户!” “啥万元户,瞎咧咧!” 王老汉嘴上谦虚着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 他想起全胜在信里提过的,以后做点小买卖是正道,心里就更踏实了。 “就是可惜了,全胜那娃子今年过年怕是回不来了吧?不然也能帮帮你。” 邻居的话头一转,提到了王全胜。 提到儿子,王老汉脸上的笑容瞬间柔和了下来,却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失落。 他叹了口气,眼巴巴地望着南边的天空。 “部队有纪律,哪能说回就回。信上说,新兵第一年都不能回家过年。” “哎,你失落个啥?”另一个路过的婶子插了进来,手里还纳着鞋底。 第(1/3)页